Tác giả : 清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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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

那天果然五点准时收了工。王凯拿下剧中"江A82818"牌子，换上天津本地牌照，开着剧组的切诺基匆忙赶去。夏天日照时间长，他经过大沽桥的时候阳光正好洒下来，映得整条河道波光粼粼的，仿佛进入了某个神秘的童话世界。

前面好像出了事故。正好恰逢晚高峰堵车，再加上天津多单行线，王凯不熟悉路况，现在想绕行都不知道绕到哪里好，只好跟着前面的车流排大队。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，他拧开了收音机，电台里正在播放着一首日语曲子。王凯仔细听了半天才听出是张学友的秋意浓，只不过是日语版本的——一曲终了，虽然唱的内容什么都听不懂，但他还是被这个版本当中那份凄凉的情感所深深打动。

DJ用和缓的声音介绍道，这首歌叫"行かないで"，翻译成中文名叫"请不要离开"，是张学友那首家喻户晓的《秋意浓》的日文原唱。

王凯突然觉得这首歌很嘲讽，嘲讽的他忍不住想笑，于是伸手直接关掉了收音机，车内重新归于一片寂静。

他和靳东分开的时候，谁也没说过一句"请不要离开"。

本质上，他们都是太骄傲的人，舍不得放下自己的自尊去挽留一个人。

找到餐厅的时候已经六点了，王凯在单行线上又折腾了好一阵子。推门的时候他发现包厢里的人都到齐了，正有说有笑。看到这个人又姗姗来迟，郭晓然半是吓唬式地说来最晚的人请客，结果被坐在最里面的刘奕君笑着打断，说晓然你别蒙他，这次不都说好这次岁数最大的请了吗，王凯赶紧跟上一句，这次就先让给奕君哥了，下次等猎狐拍完的，我在北京请你们。

气氛还算是活跃。几个人聊起了最近在剧组的生活，王鸥主动爆料，说合作了这么多次，还是第一次发现王凯怕高，在拍警察局戏份的时候不敢过透明的玻璃走廊。话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前两天的快问快答上，刘奕君笑着说，在被问到谁是在剧中最想成为的角色时，王鸥直接脱口而出"王天风"，说完才想起来竟然串戏了，这部剧里他叫王柏林。

几个人哄笑，王凯接道，你们俩的角色真是相爱相杀了几辈子，从谢玉秦般若，到汪曼春王天风，再到这次的吴稼琪王柏林，都过去了三生三世了，结果还是仇人。

笑完了碰杯之后突然有点沉默。琅琊榜剧组和伪装者剧组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，中间掺杂了太多美好和不美好的事情，久远得那些美好都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。王凯用余光瞟着坐在他旁边的靳东，那人笑得一往如常，一口把杯子里的啤酒全闷掉，垂着眼不说话。

靳东在聊天中话一直不多，但条条切中要害。猎狐剧组的几个人都顾忌着明天还要拍戏，喝多了脸会肿，不敢喝太多酒。靳东前些年喝的很厉害，号称在庆功宴上千杯不倒，这两年岁数大了，为了身体健康考虑逐渐也收敛了不少。王凯喝的也不多，今天不是拼酒的场合，他主要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品，结果到散场的时候头也晕晕乎乎的，不过倒是不影响正常的思考。

饭馆正面临着海河。他们吃完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，整座城市暗了下来，炎热的暑气却没有散尽，海河旁边的路灯一盏盏地被点亮。剧组的车没法自己开回去了，王凯打电话叫了代驾，那边郭晓然、刘奕君和王鸥站在马路边拦出租车。

"我们聊聊吧。"很快出租车停到了他们跟前，王鸥自己去了前排，郭晓然和刘奕君都已经在后排等着，王凯一只脚踏进车内，背后伸过来修长的男人的手，按住了他的肩膀。王凯听见自己的心口跟着炸出几朵烟花。

"我觉得......不必了吧。"他拼了命把心里的那一点雀跃按下去，摇下车窗，眼睛直视着那张熟悉的脸，轻声道。

我从不心软，只是......对着你。

3.

司机被两个人拉拉扯扯的谈话搞得有些不耐烦，催着再不走就不接这一单了。王凯赶紧赔了几句不是，直接下车，让他们三个人先一步离开。

望着排气筒带出一列的烟尘，王凯又好气又好笑，他掏出裤兜里的烟刚想点一根，结果却没有摸到放在一起的打火机，估计是今天拍戏的时候忘在车里了。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，向靳东晃了晃，眼睛眯成一条缝，"师哥，没带打火机，借个火。"

一点明灭的火光在他们中间燃烧开来。靳东自己也点着了一支，两个人站在河边吞云吐雾，彼此相对无话。不远处的观光码头仍亮着灯，被刻意做古的游船从他们面前匆匆经过，留下游客的一串欢声笑语。

"最近怎么样？"靳东主动开口。他的那根烟很快就抽完了，烟头被按在垃圾桶处草草捻灭，夜空中只留下了一盏微弱的灯。

不，其实还有两盏，是那双圆圆的眼睛。经历了多少娱乐圈的浮沉，王凯的眼睛还是像初见的时候那样明亮，就这样倒映着一条波光粼粼的海河。

"挺好，就那样。"王凯站得不稳，但脑子还是清醒的。他答得不冷不热，不想给他接下去的机会。

他们错过了太长的时间，连最简单的寒暄都开始生疏。

如果说，王凯有一万种礼节对待不同的人，粉丝、工作人员、后辈、亦或是朋友，大多都能做得滴水不漏，而靳东是他心中唯一的一个缺口——他不知道该用哪一套表情来面对这个人，生疏了又会被说客套，太熟悉的样子他又装不出来。所以他才会刻意躲掉每年的北京聚会，难免尴尬，不如当个陌生人，从此再也不见。

毕竟当时走得那么狠，那么绝。

但是有时候，不是说不想见就见不到的。两人主演的剧轮番占着七点半黄金档，王凯闲下来一打开电视，就能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，打着领带穿着西服，穿梭在北京或者上海的高楼大厦里。靳东偶尔也会被身边的朋友问起来，最近看那个大江大河了吗，王凯为了宋运辉瘦了好多啊，都快成纸片了。

他们谁也无法从名为对方的网当中逃出来，更何况还有共同好友八百的微信朋友圈。

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便十分低调，分手的时候则更加安静。既没有撕心裂肺的"你还爱不爱我"也没有"再也不要提起"，都是圈内人，做人留一线，毕竟日后好相见。

两个人沉默着往上游走，直到看到了不远处的"天津之眼"。游客开始多了起来，三三两两地拿手机查着攻略，所有人都在算能不能在关闭入口之前登上摩天轮。在夜色的掩护下，没人在意这两个一米八多腰细腿长的男人。

靳东突然没头没尾地蹦出来一句，被周围嘈杂的人声遮住了大半："你知道那个传说么？"

王凯不知道他在问什么："师哥你说什么？"

"我说，一个传说。"靳东趴在王凯的耳边，轻声道，"传说......在摩天轮最高处虔诚地许愿，这个愿望就能够实现。"

我许的那个愿，是关于你。

4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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